我舒展开又跌回我自己

The Other Side Of Paradise


  • 请大家去看PSYCHO-PASS,然后陪我一起为狡槙流泪

  • 迷乱状态下放飞自我产物,我算个什么东西,也配写我cp.jpg


The Other Side Of Paradise

 

轿车打了个转,轮胎与沥青路面剧烈摩擦,发出尖利的刺耳噪声。我们停下来歇了一会儿。风吹起成片成片麦浪,呼啦呼啦,金黄的影子从揉碎的云霞上方垂挂下来。引擎歇了火,槙岛走下车子。我点上一根烟,隔着车窗望着他,心想:应该现在杀死他。一颗子弹射穿他的脑袋,但没能扼杀他的生命。我们车里头响彻着安静的白噪声。

 

槙岛的轿车似老古董,我打开车载CD,电流质的上世纪歌曲不合时宜地唱:I settle for a ghost I never knew.我们重新上路,公路两侧的风载着车子从麦田哗啦啦的叹息中穿身而过。事不宜迟,应当在这一秒杀死他。我们需要汽油。汽油,打火机,嘭!的一声。把他化为灰烬,把我也化为灰烬。世界也烧着了,蜷缩成泛黄的书页,熔金都从岩洞里流淌下来。槙岛坐在副驾驶上饶有兴致地说:听起来是不错的自杀方式。我说:闭嘴。追击我们的警察不久会追上来,在我们的车后开枪,一枪打中槙岛的口枷,一枪打中我的手臂。接着是一百枪,一千枪,我们的血肉分崩离析,像两团火刑架上落下的余灰,你我不分地掺杂在一起。轿车沿着公路咻得一声飞过去,方向盘在我的手下狂喜地颤栗。

 

他经常坐在那里。大多数时候只是沉默,然而一直发出无声的噪音。我们要去哪里,我们漫无目的,那不如一起死在麦田中好了,要不要跟我一起下地狱。我摸到那把左轮手枪,砰地一声,车窗破了一个洞。我杀死他第二次。第三次。第四次。他在硝烟下化成一滩乳白色流质的骨骼,化成一只动物,化成原始的人类祖先。世界在这条公路上浓缩成一线,整个人类历史挣脱它原有的框架,成为宇宙中一颗静止的星。我们在这条狭窄的流线上走了成千上万年,闯入刺目的烈日,在奔流的瀑布中摔得粉身碎骨。槙岛开口的时候,我威胁他:再说话就杀了你。他说:是你召唤了我。庞大的山脉覆盖我们,鸩毒注入我们的脊梁。亨·亨挟持着他的安娜贝尔在美利坚四处流亡,我挟持着我的恶魔、我灵魂的阴影、我天然的仇敌,我们潜行在这艺术的庇护所里。

 

夜晚我将车停在路边。距离槙岛的安全屋尚有些距离,我们在寂静的角落点燃一丛篝火,躺在树下猜测这火光会否吸引来啄食腐肉的秃鹫。然后趁着我们入眠,他们走上前来,瞄准镜里出现我的头颅,狡噛慎也,咔哒,安全栓解除。我就跌回一望无际的荒芜里。但槙岛没能让我睡着。他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册一册的书来,哗啦啦翻页:我不需要舒服。他开始念了。我需要上帝,需要诗,需要真正的危险,需要自由,需要善,需要罪恶。我在他下一句话之前打断他:实际上你要求的是受苦受难的权利。他撇撇嘴,把那本书放到一旁,又掏出另一本(天知道他怎么随身带了这么多书!)。他不停地读啊,读啊,篝火烧完了也没停下。我们最终没有被任何人追上。他拖着他的残躯,我拖着我的沾满他的血的沉重的肉体。我说:别再出现了。他说:再见,狡噛慎也。可我走到哪儿他仍旧跟到哪儿。该死,我没法扼杀他的生命。

 

我只好带着他接着往前走。我们要逃往很远、很远的地方。我们要前往僻静幽暗的旮旯,前往乐园的彼岸,前往埋在沙土里的天然金矿——我们要寻找一个避难所,寻找一个只能容纳我们两个人的,“精神上的小巷”。

 

FIN.


2019-03-2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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