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舒展开又跌回我自己

列车

  • 依旧是尊礼,短打

BGM:Glad you came


列车.

 

点烟是一个很微妙的动作。

 

空荡荡的深夜里凭空亮起一抹灼热的亮红色,烧在他指尖,赤裸地沿着另一人唇间衔着的香烟攀援而上,宛如蛇的信子。他们近得如同交颈相拥,呼吸相错,发烫地缠绕在一起。

 

这种暧昧的氛围总容易滋生接吻的欲望。于是他赤裸着上身倾身过去,烟丝的苦从相贴的唇齿间慢慢渗入。周防总喜欢用手指为他点烟,即使他的打火机就贴在衬衣胸口的位置。这像一种无声的炫耀,又似无言的挑衅。宗像礼司从容应战,五指严丝合缝地镶嵌进周防的手指间,用冰凉的温度挠他的掌心。

 

列车行在寂静的丛林深处,哐当哐当地在铁轨上奏出光影交迭的乐符。暗沉的树林的影子时而投射在他们包厢的窗户上,房间门紧紧锁着,屋内的空气斑驳着升腾的热度,四散的衣物潦倒不堪。宗像想起身去拿放在床头柜上的眼镜,腰间的手臂狠狠一勒,他的身躯重又跌回凌乱的被褥间。周防贴近去吻他的耳垂。宗像手肘向后用力推他的脑袋,被他一把抓住,两个人像缠绕在一起的两团毛球一般重新厮杀在一起。

 

说来难得兴起碰上想要出游的假期,却还能在列车的走廊上不期而遇,实在是难以置信的巧合。宗像的房间在隔壁,两人在各自的门口面面相觑,明明互不妨碍,还是一副“你挡住我了”的坏脸色。最明智的做法大概是装作互不相识,在静谧山川间擦肩而过。可偏偏他在深夜涌起想要吸烟的冲动,找遍了行李箱也没能翻出一包烟来。夜色在窗外呼啸而过,列车的声音放大成水流中暗潮起伏的漩涡。于是宗像敲响周防的门,问他阁下有烟吗。

 

他在深夜依旧穿得一丝不苟,纽扣安安分分扣到最上面那一颗。周防叼着烟上上下下地打量他,挑眉笑了。作为一支香烟的交换,他摘下了宗像的眼镜。接着他燃起指尖的火焰,为宗像唇间的烟点上火;作为回报,宗像握住他的手腕,几无章法地啃咬上他的喉结。他们在昏暗的车厢内重复了数遍吸烟这个动作,讨价还价地从对方身上占些便宜。最后宗像在周防的床上睡过去,列车的颠簸和他们的身影重合在一处。

 

是难得静谧而安闲的一个深夜。宗像躺在他怀里,发丝搔得他脖颈间有些微的痒意,那像个播种的过程,疼而痒,他的梦里长出绿灿灿的树木群来,如钻石般在阳光下熠熠生辉。宗像的身影闪烁在那树洞的正中心,他如赐予水源的神明般手捧泉涌的陶盆。周防双臂环抱在他的身遭,焦渴的唇埋入那陶盆中,汲饮一捧生命的泉流。

 

想来一个吻总是悄无声息、毫无理由的。他仿佛追逐那双嘴唇追了有几个世纪之久,于是他们毫无理由地黏连在一起,甫一吻上去,便熟悉得如同轮转了几个世界、命中注定的爱人。烟丝的苦慢慢渗入交缠的手指间,列车的窗户上晨昏交迭,四季变换,从颠倒的极地掠至燃烧的赤道。

 

他们连列车行将驶过的终点都相同。周防从车厢走出来,先行一步,站在下车的洞口回望着他。烟丝袅袅上升,融化在窗外飞掠的风景里。宗像穿戴得整整齐齐,动作比他迟了许多。他走过那个洞口,周防注视着他,他也注视着周防。最后周防揉了揉他的头发,说你可真够慢的啊,宗像礼司。不过再慢一点也没关系,我等着呢。

 

宗像倾身上去吻他,味道熟悉得像数个轮回。

 

想来天地间洋洋洒洒的自由河山,也只有与你一人能畅怀共享。

 

FIN.


2018-10-0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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